美丽的卡萨布兰卡

摩洛哥一直是个旅游热门国家,这个兼具了非洲、阿拉伯和欧洲风情的迷人国度,连年都吸引着世界各国无数游人前往观光。卡萨布兰卡是摩洛哥最大的城市。在法国统治时期,卡萨布兰卡曾经享有“北非巴黎”的美称。就是摩洛哥独立多年后的今日,城市布局仍以联合国广场、穆罕默德五世广场、胜利广场等几个点为中心,宽阔的林阴道呈辐射状向外发散,连成网络,颇有些巴黎的恢宏气度。卡萨布兰卡是西班牙语,为“白房子”的意思。由于卡萨布兰卡实在响亮,知道城市原名“达尔贝达”的人反倒不多了。既然名为“白房子”,最近我到了摩洛哥采风,卡萨布兰卡果然满街都是白色的建筑物。铸铁的阳台,温柔敦厚的圆弧状线条,雪白的高墙大院映衬着棕榈树的枝叶,自有一股旧殖民地所特有的闲情逸致。

走在卡萨的街头,美女帅哥如云,现代建筑和传统小楼高低交错。随处可见的卫星接收器引人注目,尤其是站在地势较高处放眼望去,密密匝匝的锅盖几乎覆盖了整个建筑。我漫步在市中心的联合国广场北面,仅仅隔着一道不很高的土黄色城墙,却是另一番天地:狭窄密集宛如迷宫的小街小巷,喧闹活泼的集市,面对柏柏尔女人和穿传统长袍的男子行走其间。卡萨市中心的传统市场确实是个好去处。市场位于老城墙内,进去后是四通八达的小巷子,每条巷子都密集着各种小店,从生活用品到手工艺品,从传统特产到进口商品,种类丰富,非常值得一逛。巷子深处是居民区,在那里可以感受到平民老百姓的普通生活,吸着水烟的老人,咖啡馆前闲聊的年青人,狭窄巷子中间五颜六色的水果蔬菜摊,香喷喷的阿拉伯饼摊。这里是卡萨布兰卡的阿拉伯旧城区,人称“麦地那”的城中之城。它全无城墙外那大半个卡萨布兰卡的殖民地样貌,唯有密密麻麻的砖房,同样是一色耀眼的白。

摩洛哥的每座城市都建有庄严雄伟、装饰精美的清真寺,而卡萨的哈桑二世清真寺尤为值得一提。哈桑二世清真寺位于卡萨市区西部,其设计者却是一名外国人──法国建筑师米歇尔·朋索。朋索的设计融合了阿拉伯的思想、摩尔与柏柏尔民族的艺术,亦不排斥现代科技。其耗资高达5亿多美元,历时6年方才建成。整个建筑群占地9公顷,其中三分之一的面积建在海上,以纪念摩阿拉伯人的祖先自海上而来。清真寺可同时容纳10万人祈祷,据了解,仅次于沙特的麦加和麦地那清真寺。从海上远眺哈桑二世清真寺错落有致的绿屋顶,像一艘巨轮泊于大西洋岸边,高耸而笔直的主塔是它的桅杆。这座方形主塔高度近二百米,在宗教建筑物中是世界之最,远远高过埃及的大金字塔和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建筑外观设计上有很多细节具有特色,比如摩尔风格的瓷砖贴画、精致的雕花门墙等。这里显然是当地人休闲的好地方,很多人就坐在护墙上,面向大海怔怔发呆。

而当你把镜头聚焦在哈桑二世清真寺宣礼塔时,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空,霎时间,云雾缭绕,迷雾中的宣礼塔仿佛在向我们宣示着它的神秘莫测。这座华丽的清真寺为什么要建在海上?它乳白的大理石外表与这座城市里的白色建筑又有着什么内在的联系?当我来到清真寺前的广场,仰望高高耸立的主塔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它的神奇。洁白的大理石墙壁精雕细琢,殿外回廊玉柱气宇轩昂。这座清真寺的建成与摩洛哥前国王哈桑二世密不可分。他亲自参与创意和设计,并将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至于清真寺为何建在海上,据说是缘于国王的一个梦,梦里国王曾获安拉的真言:“真主的宝座应建在水上。”任何穆斯林在这里做礼拜,都会体会安拉的箴言:全能的真主用水和土创造了地球上的一切生物。

能同时容纳近8万人的广场上,陆续有穆斯林汇集于此。对于我这非穆斯林的外来者,在前来朝拜的人群中,多少有些形单影只。广场上的管理人员告诉我,哈桑二世清真寺向所有的穆斯林免费开放,非穆斯林要想进入需要持有特别的通行许可。一扇电动大门缓缓升起,这样的自动化程序,在全世界的清真寺中绝无仅有。迅速进入旁门。脱掉沾有世俗灰尘的鞋子,开始了我对清真寺内部的寻访。一层大殿宽敞明亮,行走在灯光映照下的大理石地板上,恍如来到了王宫一般。工作人员介绍说,这座大殿可以同时容纳25000名信众做礼拜,这里除了玻璃是威尼斯制造外,其他所有材料都为摩洛哥本土出产。25扇自动门全由钛合金铸成,可抗海水腐蚀。正门重35吨,只有国王来了才会打开。阿訇诵经时,还可以乘坐电梯直达宣礼塔顶,从这里发出的诵经声可以传到城市内的每个角落。

哈桑二世大清真寺是当今世界上设备最先进的一座清真寺。是,一座从宏观结构到最细微的装饰处处体现着摩洛哥民族特色的宗教建筑。礼拜大殿的天顶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可移动天窗,开合由电脑控制。想象着当天窗徐徐开启,阳光从天而降时的情景,我们不禁赞叹,现代建筑确能发挥出传统宗教建筑不可能有的功能,摩洛哥人接受一切外来的先进技术,包括他们的圣地–哈桑二世清真寺。我注意到,在大殿中央透明的玻璃地板下,还设计有另外的空间。是什么样的场所需要设置在地下呢?跟随工作人员通过两旁的通道我来到了地下一层。大堂内,乳白的灯光从高大的廊柱顶部直射而下,光线所致,光华夺目。在这样的色调里,你会有一种洁白无暇的感觉。陪同的工作人员说,阿拉伯人在装饰方面,多采用绿色、蓝色、白色等色彩,因为在伊斯兰文化中,绿色象征着生命,蓝色象征着吉祥,白色则象征着纯洁和崇高。用白色大理石作为装饰面,显得端庄、典雅和秀丽。装饰材料颜色的选择使我联想到,难道,卡萨布兰卡所有白色的建筑也是由此而来?

从另一条通道我来到了又一座净身场所。但是,外面一间屋子内的出水装置被设计安置的很低,在这样的结构下,做礼拜的人们,是如何洗浴的呢?原来,地下一层是男人们进行小净和祈祷的地方。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宽敞华丽的大厅内可以容纳1000人同时进行小净。如此规模的净身场所在其他的清真寺中很少见到。后我来到了清真寺的地下二层,与地下一层完全不同的是这层大厅墙壁的四周满是蒸汽喷头。而大厅的中央则是一个约有50平米的六边形状的洗浴池。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整齐划一的蒸汽喷头和这个豪华舒适的浴池,我不禁想起了土耳其浴室中那烟雾缭绕的辉煌场面。朋友说这层是男人们进行大净和祈祷的地方,并且这里的洗浴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沐浴,它的本质就在于,净身时一定要自上而下地冲洗,所以穆斯林自称沐浴为“冲头”。冲即一冲而过,不能来回用水。寺内的建筑工艺更令人惊叹,支撑寺体的廊柱由大理石、石膏及蛋清制成,两个廊柱间用白色大理石建成一座座圆拱,并饰以精致、繁复的阿拉伯传统雕刻图案,穹顶金碧辉煌,饰有一个个巨大的威尼斯枝型吊灯。清真寺主体建筑地下还设有浴室和停车场,寺外的宣礼塔高172米,夜晚塔顶有激光束射向圣地麦加,无怪乎人们将其誉为穆斯林世界的一大“宝物”。寻访虽然时间有限,但哈桑二世清真寺大殿内浓郁的民族风格和先进的现代设备却给我们留下了长久的记忆。

清真寺的外装修亦十分精美,钛合金门上饰有雕刻繁复的花纹图案,门的上方饰以镂空的圆拱形岩石,门两边的喷水池则是用一块块颜色各异的马赛克手工拼贴而成。走出大殿,宣礼塔上空的云雾早已散去,当你真正了解它的时候,它已无需再披上神秘的面纱。这时我忽然发现,刚才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朝拜者,现在却变成了成群的人流。询问朋友才恍然大悟,今天是星期五,恰是穆斯林要做礼拜的时间。随着人流的不断增多,距离周末做礼拜的时间越来越近。中午时分,人流越积越多,从宣礼塔顶传出的诵经声回荡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它像磁盘一样将四面八方的穆斯林吸引到此。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如此壮观的朝拜场面。此时,我对于这座神奇建筑的倡导者,摩洛哥的一代国王,当年的风云人物—哈桑二世十分敬仰。

海风轻拂,海水湛蓝,大西洋岸边的海浪在日月交替中永不停息地拍打着穆罕默德亚海滩。我对卡萨布兰卡城市的寻访从穆罕默德五世广场开始。陪同我的一位摩洛哥朋友说,穆罕默德五世广场是城市的中心,也是这个国家现代化的象征。广场上,成百上千只的鸽子在这里巡游和觅食。成群的鸽子依旧在默罕默德五世广场自由徜徉。满场飞奔的孩子们在和鸽子戏谑玩耍。不远处,威严耸立的法式教堂和绿树掩映下的阿拉伯清真寺交相辉映,不同的文化同时存在于这个广场之上;完全有别于地中海另一边的欧洲国家,那里所呈现的是古老与现代的并存;而这里形成的却是一种西方文化和伊斯兰文化的交融并蓄。这也许就是卡萨布兰卡特有的风貌,神秘而又浪漫,独特中又呈现出多元性。

卡萨的迈阿密海滩也颇富盛名,海滩平缓,再加上卡萨经济实力雄厚、商业繁荣,也有能力投资开发海滨浴场、娱乐场、餐馆酒店等服务业,所以迈阿密海滩上建有电影院、游乐场、快餐厅等形形色色的休闲娱乐场所。我漫步于海滩,我突然发现,在距离岸边几十米远的一座小岛上坐落着一片白色建筑,远远望去,它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岛,犹如和岛屿连成一体的白色岩石。我们不禁一阵惊喜,难道这就是那座西班牙人最初看到的白房子吗?等待上岛的人不少,大多是穆斯林妇女。坐上一个当地男孩拖拽的橡皮筏,几分钟之后,我已经置身于小岛上。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显得异常神秘,雪白的房屋像是刚刚刷过,墙壁上涂抹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当我正在观看一幅岛屿全景图画时,一位岛上妇女对我们打招呼。跟着她,我们走进了一间昏暗的小屋。由于听不懂当地语,我和她的沟通只能通过打手势进行猜测。在众多的表达中,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不让拍照的手势。之后妇女拿出了一个类似金属样的东西,通过手势我才明白,这座岛屿原来是占卜者的天堂。那些陆续登岛的妇女,原来就是来此预测未来、接受赐福的。乘坐皮筏返回海滩,阳光下一座座白色的建筑显得更加耀眼。

时光荏苒,昼夜交替,夜灯次第亮起,炊烟从海边的白房顶上飘出来,消散在温煦的海风中。阳光下的卡萨布兰卡黯淡下去了,连同那些明媚、鲜亮的颜色──蓝的天空白的房子,红的地毯黄褐的土墙,男男女女身上五颜六色的衣袍一一失却了它们耀眼的色泽。此时的卡萨布兰卡,让位给了某种更为凝重的、几乎是黑白电影般的情绪,就像那部令人难忘的《卡萨布兰卡》——有着某种渴望,某种困惑以及某种莫名的感慨。当火红的夕阳带着它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在云海之间,天空中一道耀眼的光束闪亮了起来,那是从200米高的宣礼塔顶发出光芒,它像一座灯塔,为穆斯林直指伊斯兰圣城麦加的方向。这就是卡萨布兰卡,一座多元化的白色城市。卡萨布兰卡是个不需要风景名胜即能给人带来好情绪的地方。

作者:沈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