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马扎罗山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及东非大裂谷以南约160公里,是非洲最高的山脉,也是一个火山丘。该山的主体沿东西向延伸将近80公里,主要由基博、马温西和希拉三个死火山构成,面积756平方公里,其中央火山锥呼鲁峰,海拔5892米,是非洲最高点。乞力马扎罗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云雾环绕的谜,有可能意为“光明之山”、“伟大之山”或者“旅行者之山”,也可能以上都不是。当地的瓦恰人对这座山根本没有命名,只是把大家熟知的雪峰称为“基波”(Kipoo,现在一般称为Kibo),但无论叫什么名字,乞力马扎罗山都是东非沁人心脾的美景象征。
海明威曾经说过,没登上过乞力马扎罗峰不算真正的男子汉,此语倒与古谚不到长城非好汉相似。前不久,我游历东非塞伦盖蒂大草原看完了草原上漫不经心的狮子、世界奇观东非野生动物大迁徙和落日下的河流后……既然不会放过那样宽广无垠而且白得令人不可置信的乞力马扎罗山一游。
乞力马扎罗山是许多小说里的第一主角,今天的旅行者或许并没有那么庞大的野心,要像海明威笔下的主人公那样在乞力马扎罗山找到人生的意义,但它带给我的快乐却仍然一分不少。
在乞力马扎罗,你只需要走一条路,那就是跟着经验丰富的向导,以在鲸鱼肚子里行走的决心和勇气,一路向上,再向上,直到进入乞力马扎罗山那皑皑的赤道积雪中。

有人把乞力马扎罗山翻译为“灿烂发光的山”,山上是一片晶莹的冰雪世界,山下却是热带草原景色。有着伟大探险梦想的人们很自然地将攀登的历程无限浪漫化,想象从置身野生动物的海洋开始,毫不费力地边俯看塞伦盖蒂胜景边随着乞力马扎罗的地势上升,直到进入顶峰的积雪中。其实不然。
乞力马扎罗山有6条经典的登山路径,不同的路线有不同的难度等级、人流量和景色优美程度。经过一晚歇脚后,登山者都前往在马兰古的基沃酒店,那是著名的登山者的出发点。到现在为止,一切都仿佛在国家公园散步一样尚属轻松。因此在登山前的通气会上,我们大家对于高原肺及脑水肿的警告大多付之一笑。负责讲解的坦桑尼亚向导也是一脸笑容,看不出这些致命的高山病有多可怕。这位举重若轻的向导还向我们讲解了攀登的路线,所有人都将坐着越野车到达Rongai垭口,此后的行程就全靠自己的双脚了。

出发的垭口海拔1900米,我们的攀登就从这个高度开始。尽管最初的坡度平缓温和,但在非洲的炎炎烈日下,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的我,也为这些几乎平坦的小坡焦虑不已。幸好在一片稀疏草原的炙烤之后还有森林等在前方。我四下张望,希望有成群的角马用它们踢出的漫天烟尘包围我。可是不久以后我就明白,能看到几只哥伦布猴子在树上就已经足够幸运了。野生动物虽少,但被茂密的森林和清凉围绕,同样使徒步旅行愉快惬意。4个小时后,森林早被甩到身后,我们来到途中的第一个营地,海拔2700米的龙加伊一号营。这个时候,地貌转换成高原沼地,远处乞力马扎罗的第二高峰马温兹峰始终面色阴沉地盯着登山者。
坦桑尼亚的挑夫实在令人惊叹,他们背着我们4倍重的行李,走路速度却快我们两倍。因此当我们气喘如牛地爬到营地时,他们已经把庞大的帐篷支起来,还煮好了热茶。晚饭后的唯一娱乐就是观星。这恰恰圆了我的浪漫幻想。此地接近赤道,大地广阔,四周又没有灯光的污染,这一切造就此刻我眼前令人惊叹的夜空。可惜夜晚迅速下降的气温很快让我受不了刺骨的寒冷,把浪漫抛在脑后落荒而逃。虽然蜷缩在厚厚的羽绒睡袋里,我依然被赤道上的寒夜冻得瑟瑟发抖,不到凌晨4点便被寒冷敲碎了美梦。
苦熬两个小时,清晨6点,我总算喝上热乎乎的茶,享用面包和粥以及新鲜芒果、凤梨、咸肉、鸡蛋。不用说,当然又是勤劳勇敢的坦桑尼亚挑夫制造的奇迹,所有的食品都是他们肩挑手扛上山。早餐后,挑夫留在身后收拾营地,不一会却又超过我们去往下一个营地扎寨。
这一天我们花了7个小时长途跋涉去往海拔3700米的营地。森林早转化成草甸,宽边帽和围脖此刻就是我的救星。阳光同样将自然界的美表现无遗,我们不时回头眺望那渐渐落在身后的壮美平原,眺望非洲大地那古老而苍凉的美。这里大约是平原到顶峰的中间,我已经开始感到高度带来的眩晕,可后面还有2000米需要攀爬啊。
第三天开始,攀爬继续,每天照例走六七个小时,有些陡坡一眼望不到头,真叫人心中冰凉,尤其是我们好像在往远离乞力马扎罗的方向前行,而营地也越来越贫瘠。4300米的营地是一处不毛之地,它位于马温兹峰的腰脊,这座匕首一样锋利的山峰即使专业运动员也禁止攀爬。

后来的第四天、第五天,都是没完没了地攀登攀登,夜晚也越来越寒冷得不能忍受,而高原反应引起的头痛似乎完全不会被冰镇一样的空气冷敷减缓,浪漫指数早已为零。但登顶前的最后冲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临了。我们到达了最后一个营地。冷风强劲,我大把地吞咽我带来的抗高原反应药片,但可恶的头痛还是让我情绪低落。最后的攀爬速度极慢,似乎是用婴儿学步的速度挪动,而噩梦好似飞翔的秃鹫一般抓住我。这是要在黑夜里翻越的最后一程,所以在清晨6点,第一缕阳光从火山口的边缘射到我时,我几乎被灼烧一样地惊醒了。几分钟之内,太阳驾驶着飞翔的马车,张开巨大的翅膀覆盖所有的大地,照耀在非洲的最高峰-基博峰上面的乌呼鲁峰。很多的人兴奋地掏出相机,拍摄这仿佛有生第一次看到的黎明。向导地询问着,意思是大家自由选择要不要登顶。瞬间的阳光炙烤、飙升的肾上腺素和常识的缺乏让我毫不犹豫地举手要求加入最后的行列。
所谓最后冲刺便是在不超过两小时内冲上顶峰。我的最终高度设定从5000米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刷新到5700米。呼吸困难,不知是因为空气的稀薄还是因为沿着火山口行走,我目睹的壮观景色。脚下平原辽阔,冰川闪耀着冰蓝色。我看到了最后突出的岩石,然后我爬了上去,眼泪一下子滚出,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欢喜,总之这人生的高峰体验叫我猝不及防。在登山中我认识了三个澳大利亚的哥们。我们高兴的首先是握手,然后是拥抱,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开心,喜悦的拥抱。非洲之颠我来了!
缓缓上升的斜坡引向一长长的、扁平的山顶,那是一个真正的巨型火山口——一个盆状的火山峰顶。酷热的日子里,从很远处望去,蓝色的山基赏心悦目,而白雪皑皑的山顶似乎在空中盘旋。常伸展到雪线以下飘渺的云雾,增加了这种幻觉。山麓的气温有时高达59℃,而峰顶的气温又常在零下34℃,故有“赤道雪峰”之称。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乞力马扎罗山一直是一座神秘而迷人的山——没有人真的相信在赤道附近居然有这样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乞力马扎罗山在坦桑尼亚人心中无比神圣,很多部族每年都要在山脚下举行传统的祭祀活动,拜山神,求平安。

乞力马扎罗山的生态系统非常丰富且变化多样,美丽极了。在低地斜坡,山脉的大多数地区是农田,种有咖啡、香蕉、木薯和用来维持生活和卖钱的玉米。少数规模大一点的咖啡农场仍然坐落在低一些的斜坡上,但是大部分国家公园之外的地区已被细分为小块土地。在公园内,密集的低地森林覆盖了海拔较低的山坡,一旦空气开始稀薄,便是高山草甸。山峰附近的土地荒芜和贫瘠,有很多岩石和冰块。突出的特点就是可欣赏到令人惊叹的非洲景致。攀登乞力马扎罗山是大多数游客在坦桑尼亚的最精彩的体验。很少山脉能自称宏伟,而肯尼亚的安博赛利国家公园、大裂谷、马赛大草原的令人惊叹的景色都属于乞力马扎罗。徒步“非洲屋脊”——海拔5896米,非洲大陆最高点——是千载难逢的探险,尤其因为这样,如果步调好,不管是经验丰富的登山者还是初次的爱好者都能登上雪峰。
长久以来,乞力马扎罗山以其浪漫、神秘和美丽的雪顶而享誉世界。海明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中这样描述:“它是那样辽阔、伟大、高耸,在太阳底下显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洁白。”近年来,据科学家推测由于全球气候变暖所带来的温室效应,乞力马扎罗山顶上厚达150英尺的积雪已所剩无几。乞力马扎罗雪顶可能将在10年内彻底融化消失,届时,乞力马扎罗山独有的“赤道雪山”奇观将与人类彻底告别。维克多雨果说过:大自然既是善良的慈母,同时也是冷酷的屠夫。如果乞力马扎罗的雪景消失,那么我们的后代就只能从海明威的书中来追忆这一赤道美景了。作者: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