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到今天才知道奶奶的名字叫牛素琴，这么庸俗的名字也只能配年过古稀的奶奶身上了。前两天回老家，无意间看到奶奶的身份证，上面写着屈牛氏，我爷爷姓屈，我奶奶姓牛，我以为是把两家姓氏合在一起的名字。而在这之前我是不知道奶奶的大名，但是知道她的小名叫品，像她这么封建的人，如果晚辈叫她的小名，那真是犯了大忌。小时候常常叫奶奶为“老妈子”。这是一般人称呼老太太的，而孙子这样叫奶奶，显然是不尊敬的，但是没办法，我从小就调皮捣蛋，脾气古怪，叫她“老妈子”大家也都无可奈何。

奶奶常常教育我，让我别惹父母生气，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并说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挨过父母的批评。我心想，从没挨过吵的小孩得被父母娇惯成啥样？正因为如此，奶奶牛素琴的性格真是心胸狭窄、特别爱生气。经常和丈夫、亲友弄得不愉快，别人吵架生气都很正常，但是牛素琴往往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举动，她一生气就要去庄外边井里跳井、跳河，在家里梁头上上吊自缢，不知道他是不是诚心诚意想死，但是他的举动是挺吓人的，家里都去河边井边劝他拉她回家。这么恐怖的事情三年两头的发生，让他孩子们从小就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牛素琴从小对我“不好”，很是严厉，问她要零花钱从来不给我，也从来不跟我买玩具枪、擦炮、摔炮。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是年初一给我五块钱压岁钱，年初二被她骗走了。二是年二十九集镇上逢会，和哥哥婶婶约好去赶会的，结果不知道犯什么错误，奶奶牛素琴拿着麻绳一头紧紧拴着我，一头栓着院子里的大树不让我出去。婶婶来了我大呼救命，也没能奏效。最终遗憾没去赶会。这是典型的虐待儿童，无奈中国警察不问此事，要在美国，肯定把奶奶绳之以法，虽然不是恶意虐待。

从小，奶奶就对我们几个孙子说，我年纪大了，啥都不盼望，就盼你们几个孙子考上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了，十里八乡的人说起来会说，你看人家一家，好几个大学生咧！每次回家看望奶奶，奶奶总是会说这么一段教育我的话。她说的不厌其烦，我听得够够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四个孙子有三个考上了大学，这下，他不给我们叨叨考大学的心愿了吧。但是慢慢地发现，奶奶叨叨的内容更新了，每次见到我都明示或暗示我，小单，你看看咱庄的小红才19岁就结婚了，咱庄的小庆18岁儿子都会在地上蹦了。你可有女朋友来？我年纪大了,啥都不盼望，我就盼你们几个孙子早点娶媳妇结婚，我得给你们做新婚被子呢！…….

写到这里，我想奶奶不会看到这篇文章吧，如果他知道小名被孙子这样叫，她一定会立刻拿着麻绳去上吊，因为河里的水太冷了，死也得死好受点吧！


作者：屈小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