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有幸能与北京上海这两个超级大都市并称为“一线城市”的省城唯有广州。其实,广州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发达的现代化大城市,还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名城。据史料称,古代南越人爱用“番”字给地方命名,附近有山便称之为“番山”。古广州位于“番山之隅”,故古称“番禺”。广州历史上的辉煌时期,当自赵佗戍守并称王南越始。只是关于南越时期的历史资料比较匮乏,了解南越的历史状况,主要还得借助于《史记》《汉书》上的一些零星记载。史料不多,但不断出土的文物为我们回首这段历史提供了帮助。将许多碎片式的史料进行拼接,可以大致还原出南越王赵佗的睿智和他缔造的南越国的辉煌。
赵佗,原为秦朝大将,率军攻取、戍守岭南,深得南海尉任嚣的信任,得以接任。他把握住秦末天下大乱之机,整顿岭南,练兵固边,自称“南越武王”。汉高祖刘邦取得天下之后,未对南越动武,而是委派大臣陆贾至岭南招抚赵佗。赵佗审时度势,臣服汉朝。史料记载,陆贾与赵佗曾经发生过一场辩论,赵佗问陆贾:我与萧何、曹参、韩信相比,谁贤?赵佗所比三人皆为汉朝开国元勋,赵佗此问听起来未免可笑。但是为了笼络赵佗,陆贾未加讥刺,而是立刻回答:这三位大臣都不如你。赵佗又追问:我与皇帝,谁贤?他要跟天子比高低,问题的性质就变得严重了,不能再作敷衍。陆贾便详细陈述了刘邦斩蛇起义后的丰功伟绩,说南越之地只相当于大汉的一郡而已,不能跟皇帝大人去比贤的。听了陆贾的叙述,赵佗接受了汉朝赐予的“南越王”的封号。后人据此认为赵佗的比贤之举实属夜郎自大,幼稚无知。刘邦死后,吕后专权,对南越采取禁铁限畜等经济手段,以制约南越的发展,还迫害赵佗在北方的亲属,甚至掘了赵家的祖坟。赵佗于是叛汉独立,自称“南越武帝”。
汉文帝即位后,无法容忍天下两个皇帝对峙的局面,在解决了吕氏专权等历史遗留问题后,便着手处理南越叛汉的问题。汉文帝决定对南越继续采取怀柔政策,再次派陆贾出使南越。陆贾时任太中大夫,再度南下使越抚赵,对赵佗晓以利害。赵佗不傻,一番思量后,放弃了帝号,甘为汉朝的属国。汉文帝的《致南越王书》和南越王的《报汉皇帝书》就是这次和谈的关键文书。赵佗在位67年,寿命超过了100岁,儿子都没能熬得过他。赵佗去世时王位传给了孙子赵胡,赵胡传子赵婴齐,直至五传之后南越王时代才告结束。关于南越王时代的历史,即使是汉朝时期记载也很少。究其原因,可能与地域偏远有关,也可能与其不跟中原生事有关,更大的可能是南越王偏安一隅不事张扬。赵佗希望赵家能长保王位,更希望自己死后不被人掘墓。立国固然是大事,但自己的墓穴更得设法保住,所以赵佗的墓葬之地至今仍是个迷。自古以来,不乏贪财盗墓之人,三国时孙权就曾派出专门的队伍寻找过赵佗之墓,但挖来挖去只挖到了第三主婴齐的坟。1983年因建设无意间挖到南越王陵,轰动一时,可经核实,乃二主赵胡之陵。赵胡墓及广州古城遗址中出土不少文物,2005年初,一次挖掘中,在一口南越古井内发现了100多片木简,文字过千,内容涉及南越王赵佗时期的法律、官制、地理、风俗等等,为后人重启这段几被尘封的历史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从史书上的零星记载和出土文物的历史折射中,我们不难看出,赵佗保国安民、报宗留后的做法,堪称睿智。当年他敢与汉朝君臣比贤,自认不比刘邦差,未必没有道理。
清代史学家梁廷楠曾这样评价赵佗:赵佗自大之言,是借此向汉朝君臣宣示自己无远大之志,而在《报文帝书》中称“妄窃帝号,聊以自娱”乃是以强硬始,以滑稽终。陆贾两次使越,南越王的表现是为了让强大的汉朝不要以他为意,以此求安。因为争必涉险,不争则安。赵佗不但不争,而且低调处理国事,从避祸保国乃至保身安后看,赵佗之智,真的不一定在萧何韩信张良之下。他说自己贤于萧何曹参韩信,虽不太谦虚,却也绝非妄言。
作者:王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