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20次APEC峰会的主办国俄罗斯向与会各国首脑强烈释放出俄罗斯将有意吸引外资加大其远东地区开发的信号相同时，参加第八届东北亚博览会的中国、日本、韩国、俄罗斯、蒙古和朝鲜等六国商务政要也齐刷刷地表态希望双边或者多边联手共同推进东北亚的合作开发。东北亚作为一个魅力四射的区域经济板块跃上了亚洲经济版图的闪亮位置。

加速推进本国的东北亚区域开发步伐成为东北亚地缘政治发生巨变过程中的一道风景。在推出了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之后，中国政府又在今年4月批准设立了内蒙古满洲里重点开发开放实验区和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不仅如此，中国最近又发布了中国东北地区面向东北亚区域开放规划纲要。与中国在东北地区开发脚步一路提速相媲美，俄罗斯提出了远东地区开发计划、并在今年5月设立了远东发展部，而俄罗斯将第20次APEC峰会举办地选在其远东滨海边疆区首府符拉迪沃斯托克更是彰显了其开发远东的战略意图。此外，朝鲜正在向外热推的罗先经贸区、韩国的江原道和日本鸟取制定了地方经济振兴战略，蒙古国设立了扎门乌德、乔尔等工业区，东北亚各国已经开始竞取东北亚区域开发的先机。

国家之间的双边合作成为了东北亚区域开发的主要声浪。自从两年前中朝两国就共同开发和管理罗先经贸区和黄金坪、威化岛经济区达成共识之后，两国不仅共同商定了《罗先经济贸易区法》和《黄金坪、威化岛经济区法》等法规，同时不久前成立了“两区”中朝管理委员会，也就在日前，罗先经贸区和黄金坪、威化岛经济区拉开了首场对外投资招商的推介会。与中国联手的同时，朝鲜与俄罗斯的合作热度也在加强。除了朝俄两国已经共同完成了罗先－俄罗斯远东地区铁路改造工程之外，罗先港第三号码头改建工程也在两国共同投资之下动工。不仅如此，俄罗斯滨海边疆区与中国东北各省的合作也进入“蜜月期”，据悉，目前已有300家中国企业参与到俄滨海边疆区的投资与建设。人们相信，伴随着双边合作引擎力量的加强，东北亚经济圈将日渐饱满。

但是，相对于东北亚国家双边经济合作加速热身而言，多边合作则始终处于低温甚至冷冻状态，其实际成果乏善可陈。早在1992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就主导推动过中、俄、朝、韩、蒙5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计划，其目的是将这一地区打造成国际交通枢纽和商贸金融中心，但本轮区域合作开发最终并未成功。计划的夭折无疑冲淡了东北亚各国继续合作的热情与信心。不仅如此，东北亚地区地缘政治比较复杂，存在很多风险和不确定性因素。一方面，东北亚地区处于中美俄日等大国利益集中的地区，在“安全困境”始终存在并且不断放大的生态中，大国间的利益博弈使得东北亚区域合作举步维艰；另一方面，中日围绕钓鱼岛、日韩围绕独岛以及日俄围绕北方四岛的主权争端也事态频发，同时朝鲜作为一种特殊的地缘政治力量身处中日韩俄四国旋涡之中，东北亚国家特有的历史纠葛因此成为了其合作过程中的重大羁绊。正是如此，东北亚国家至今缺乏高层合作的平台和框架，尤其与东南亚地区合作相比，东北亚比较正式的经济合作机制十分苍白。

然而，东北亚国家的多边合作却存在着非常广阔的空间和深厚潜力。论经济体量，东北亚地区集合了世界排名第二的中国，第三的日本和第七的俄罗斯，六国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全球经济总量的1/5，一旦合作与联手，整个东北亚区域经济的话语权将显著增加。更重要地在于，东北亚国家之间的贸易关联也日益紧密。仅以中国而论，目前中国已成为东北亚各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双向投资累计达650亿美元之多。不仅如此，东北亚区域具有财经、投资的大量储备，先进的技术和管理以及丰富的自然资源要素，资本、产业、科技之间的互补性很强。目前，东北亚六国中有外汇储备分别排名世界第一的中国和日本，有能源资源非常丰富的俄罗斯和蒙古，有技术与管理先进的日本和韩国等，这些既可以被看成是东北亚国家合作的条件保证，也可以成为开合作的有效载体。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东北亚各国目前都处在转型与变革期，如日本和韩国试图摆脱高出口模式的困扰，中国正在驱动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的转向，俄罗斯谋求从资源密集型转向高技术为主，而蒙古国面临重新重工业化的任务，朝鲜则刚刚启动对外开放的步伐。在这种转轨过程中，单个国家对外会产生数量庞大的资源和要素需求，从而向区域内释放出强大的商机和创造广阔的市场，东北亚各国的经济合作空间不能不被撑大。

不过，鉴于地理与政治因素的干扰与羁绊，笔者认为，在国家间合作开发的次序上，东北亚地区应选择中蒙朝俄合作先行的策略，这不仅仅是四国之间没有地缘政治因素的纠葛，而是相比于日、韩两国而言，四国对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需求异常强烈，如俄罗斯开发远东战略需要吸引国外资本，中国的经济扩张需要能源补充，蒙古和朝鲜的产业体系重建需要资本和技术。一旦中蒙朝俄构建起互联合作的机制和平台，韩国和日本就会产生参与的动能和基础。在产业次序选择上，东北亚地区可以从最迫切的能源合作开始，以在战略层面应对能源危机，从而确保东北亚地区国家经济的稳定发展势头。对此，东北亚国家可以考虑设立东北亚能源资源开发合作机构，通过该合作机构，对中国东北地区、蒙古、俄罗斯远东地区和朝鲜的能源资源进行共同开发。


作者：张锐